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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荞麦一样生长

    ——读《飘》

    2023年02月21日 10:55   来源: 浙江工人日报   作者:杜群
     

      她自信大胆,是舞会上的焦点;她温和善良,是角落里的月光。

      她勇敢果断,是一名出色的猎手;她刚毅冷静,是众人心灵的舵手。

      她是火,火辣的性格,火辣的激情;她是水,似水的柔情,似水的润泽。

      斯嘉丽与玫兰妮,原本“水火难容”的两个人,偏偏因为一个叫艾希礼的男人将彼此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她们一起经历战乱,经历逃难,经历战后生活……不知不觉间,她们竟成了彼此的依赖,成了对方的力量之源。

      两个判若云泥的人,缘何走在一起,并成为亲密的朋友?掩卷深思,答案其实并不难找:她们出生在同一类型的家庭,在同样的影响下成长,自幼的行为方式也是一样,只是因为性格的不同,才会在猝然而至的社会变化中采取不同的应对方式,走在不同的岔道上。正如书中方丹老太太所说,她们都像荞麦一样,风暴一来弯曲伏地,风暴一走傲然挺立,咬牙苦熬,等待时机,顺应万变,从而让自己尽快摆脱困境。

      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没有人知道。一场战争,让南方大种植园主迷人优雅舒适富足的生活不复存在了,人们一下子陷入泥淖之中,饥饿、死亡、动荡接踵而来。亚特兰大就要沦陷了,斯嘉丽靠着一匹瘦马带着产后虚弱的玫兰妮一路狂奔,逃到塔拉庄园——她最后的庇护所。然而,母亲死了,父亲精神错乱了,妹妹伤寒卧床不起,黑人几乎都走了,一切生活物资全没有了,生存的压力扑面而来。她那双生来跳舞的小巧的脚踏上高低不平的土路,在一座座废墟间寻找食物,她那双柔荑似的小手扶起了犁耙、摘起了棉花……

      与斯嘉丽日渐坚硬的外壳相比,玫兰妮依然和蔼,依然富有同情心。她虽然产后虚弱,急需营养,但她从不抱怨,哪怕梦中因为疼痛扭曲了面容。她没有沉湎过去美好时光,她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努力劳作,哪怕到太阳下捡拾棉花。她们一样面对苦难不抱怨,隐忍苦熬,自立自强。

      乱世的生活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健康的人们都去沼泽地抓老母猪了,家里只留下病人和孩子,一个“北佬”却还要来打劫。斯嘉丽毫不犹豫掂起猎枪射杀了那个“北佬”,玫兰妮则手握军刀支援。玫兰妮严肃而骄傲的微笑表示出的赞许和喜悦,跟斯嘉丽汹涌翻腾的感情正好吻合。这时的斯嘉丽发现玫兰妮柔和的嗓音和鸽子般温和的眼睛里,有一种如钢刀般不屈不挠的坚韧意志和冲锋陷阵的勇气。自此,两个勇敢坚强的女子并肩战斗,完美地处理了许多棘手的问题。

      尽管她们无惧变化的本质是一样的,但由于天性的不同,她们自然选择不同的人生道路。斯嘉丽一生都在追逐金钱,追逐华丽的衣衫,追求盛大的舞会,渴望成为众人的焦点。她不甘于贫穷,不愿意被别人怜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逐渐丢掉了自己的阶级、自己的朋友还有与生俱来的自尊、诚实和后天培养的教养。

      玫兰妮则依然保持娴静淡然的本性,箪食瓢饮、陋巷破衣不改其乐。回到亚特兰大,没有宽敞的居室,没有地毯窗帘,更没有像样的家具,但是玫兰妮欢天喜地,仿佛拥有华居丽舍。玫兰妮不讲究打扮,也没有任何虚荣心,那双经历战争、病痛和劳作的眼睛依然清澈甜美、幸福柔和。这小小的陋室时常高朋满座,成了亚特兰大社交的中心,给了战后人们重启生活的力量。

      就像方丹老太太说的,斯嘉丽和玫兰妮一样,面对社会的巨变,不去怀念,不去抱怨,咬牙苦熬。但她们又不是一样的风格,斯嘉丽可以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可以为了生存,面带微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等到自己足够强大,就会朝那些“北佬”、投机商、暴发户的脸上狠狠踢上一脚。玫兰妮敢于出面反抗,跟“北佬政府”、跟威胁丈夫和儿子的东西、跟威胁到她的思想对抗。她用自己的坚忍维护着旧生活中的美好时光,去传递人性善良宽和与忠诚,她那颗只看别人优点的品质让人动容。

      书中说“婚姻是同类人的结合”,其实真正的友情又何尝不是?美丽虚荣而又看起来强硬无比的斯嘉丽在痛失玫兰妮后才发现,身材瘦小、相貌平平的玫兰妮是她的力量之源,像她的影子一样,手握军刀默默守候在她身边,以满腔的热情和盲目的忠诚爱她,为她与北佬、大火、饥饿、贫困、大家的看法、甚至与深爱的人斗争。玫兰妮就像母亲艾伦一样使她敬畏、令她着迷,也能使她得到慰藉。

      冷静刚毅而又看起来温和虚弱的玫兰妮却是很早就对斯嘉丽活泼自然纯真而着迷,及至斯嘉丽搬到亚特兰大与她同住,她更为斯嘉丽的聪明勇敢而折服,深深地信任她。亚特兰大就要陷落时,她选择与斯嘉丽一起,在塔拉庄园时,她服从斯嘉丽的调遣,一起渡过难关,临终前更是将儿子、丈夫托付给斯嘉丽,她是那样信赖斯嘉丽,也拼尽全力维护着斯嘉丽。

      斯嘉丽和玫兰妮像荞麦一样无惧风暴,顽强地生长,令人钦佩,她们在风雨同行之中结下的深厚情谊,更是令人动容。斯嘉丽每次面对挫折和失败时喜欢说:“等明天再去想怎么办吧。”是啊,有一颗坚毅勇敢的心,无惧风霜,有一个足以托付的朋友,并肩携手,再大的艰难险阻都将被跨越,再远的星辰大海都可去奔赴!

    责任编辑:张永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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